Wednesday, February 07, 2007

兰花和狗

对于兰花,一直没有特别的感情。直到这个冬天。
暖冬,新买了一个加湿器,室内温暖得让人依恋。去到花店,这个季节基本没有什么花。玫瑰是温室里长出来的,缺少直射阳光,总不如自家院子里开的那么热烈。据说,花的颜色,起初是花儿为了保护花蕊和种子,阳光越烈,色彩越是鲜艳。所以南国多大红花,越往北边,越是淡雅。

去附近的花店,这家店在必经之路上,几乎每天开车经过,却不曾下来看看。先去过几家超市,实在没有什么花值得买,想起来近处的这家小店。
花店女主人听到门上的风铃叮当,从里屋跑出来。我顾自打量她的花。在园艺上面,我是傲气的,读破无数本书,除了一些不感兴趣的花,其他都能说点道道出来。所以不怎么要听卖花女的意见。
花大都养在很深的水桶里。门口是桃花枝条。小小的花苞裂着嘴角,露出嫣红颜色。古人把美女比作薄命的美女,原是有些道理的。桃花初看像梅花,但是颜色是娇滴滴的,粉得浪漫而轻薄。梅花则端正、凝重许多。
早开的郁金香,也有几枝,郁金香的插法,要么一大丛,倒也入画。否则还是长在地里好看,有些童话世界的味道。
里面就是一般的几种花,雏菊、玫瑰、水仙。忽然看到有一大排各种兰花,在冬天的这个小店里,显得生机盎然。

兰花是我的弱项。因为昂贵,就不愿附庸风雅。只大体知道几种代表性的兰花。鲜黄的群雀兰,细细碎碎,是大从花束最好的后景。传统的雪白色满天星固然清纯可喜,但只能配玫瑰和康乃馨。而群雀兰可以配着大朵百合和任何的花,感觉在跳跃。
洋兰开得豪华,比如Cattleya cvs,花语是“优美的贵妇人”,开得大朵而艳丽。大于手掌,是兰中女王。兰花之奇妙,在于很难想象,两三片叶子,足够孕育如此大朵的花。剪下插于花瓶,可以维持一月之久。
美花兰则是从几片叶子中,伸出直立的花茎,向上开满大朵兰花。有一种翠绿色的兰花,开得清新,是最喜欢的颜色。
还有就是众所周知的蝴蝶兰。近年很流行着,于是很多人家都有一盆。
有时候近前一看,以为是个新品种新颜色,原来不过是做出来的假花,心里就会很失望。
世间万物,真的东西,可以夸奖说:“美得不象真的!”。但是假以乱真,就是一件很失望、很恶心的事情。------一直这样认为。

最好的兰花,还数日本山地原产的兰花,大都很小,小得不起眼,却奇香无比,香味又各自不同。
在泡沫经济时代,日本原种的兰花,好的一株贵过一部车,在温暖的九州地区,每年都举办兰花交易会,各地蜂拥而至的客人,把价格抬得难以置信地高。
而泡沫经济崩溃后,因为兰花娇贵,夏天要防晒纱,冬天要加温,每年都要换水苔,需要在昂贵的土地上特地建一个温室才可以,实在是种有钱人的奢侈享受了。于是,和高尔夫球场的会员券一样,身价一落千丈,很多品种已濒临灭绝。
真正种兰花的人,是到南方的山间去觅名种的。

洋兰漂亮非凡,放在花店也的确让人眼前一亮。看到几株紫色的兰花,有些像菖蒲花,心里很喜欢,就问价钱。
女店主微笑说:“两百块一枝。”
买了三枝,等她为我包扎。她找了一张相称的英文字的纸来包,小小的一笔生意,难为她这么仔细。忽然看到她的桌子上有一张相片,是一个中年的儒雅男子,戴着眼睛,笑得很和善。于是猜一定是故人。那么这个女主人究竟有过怎样的故事?
一个人,只有在离去后,才可能让人对着往日的音容笑貌,缅怀着过去。
原来我们眼里的他人,或多或少都是有着故事的。我们自以为在人世间挣扎得要死,其实又有几个能幸免。

回来把花插在深色的花瓶中,端详一会。一天中大半时间,其实是给爱狗看的。
它睡在花下,不闻花香,只怕打碎了花瓶要挨骂。春天将至,小家伙常常望着窗外发呆。邻居的花子绝了育,英国猎犬列侬被去了势,只剩我家这个男儿,依旧留着烦恼根。

3 comments:

Anonymous said...

呵呵,可怜。
不过,命运如此,又能如何?
既然不能改变,那就默默地忍受吧。
忍的久了,也就把该忘的都忘了。

Anonymous said...

在日本的时候,每个星期总有一天要在午休回家的途中买一束小小的花。很便宜,一百到三百块。最喜欢是向日葵,那么大一把,一点也不娇纵,只是要喝许多的水。但最最不喜欢就是要把花儿丢掉的时候,总是很难过。

aki said...

我的狗,奇怪得很,最近睡在洗手间的垫子上。有时把垫子皱成一团,模拟造爱,看着实在令人脸红。

花儿固然好,只是都要谢。谢的时候,十分地残败。最怕菊花谢了,顶上还爬着几只蚜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