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October 12, 2007

隔月的游记


上个月的出差,遇到了很多稀罕的事情。却因回来后忙得很,一直没有记下来。下星期又要去中国出差了,之前先写写上次的旅途吧。差不多都要忘了。

很喜欢住酒店。只有一点不好,太闲,不用洗碗,不用打扫,弄脏了可以不计后果。除了睡觉,没有别的事可以做。这次,国内的协力公司帮我们订的房间,所以500块以内,就可以住到很好的房间。
日程非常紧,以至于酒店附近,都没能走一走。
南京是个并不远、却很少有机会去的城市。我们住在益来名人城市酒店。门口好似有繁华的街,来不及细看。第二天故意绕道去看了一下长江大桥。
我说,这个桥是我妈妈造的,他们不信。----是真的。妈妈在南大读书的时候,毛主席教育学生们要热爱劳动,号召大学生去义务造桥。所以我脚下的砖,兴许是妈妈搬过的。感觉到某种因缘。当年妈妈满怀理想,今日已经变作一个奇怪的主妇。有的时候,她很有知识,很聪明,也说洋文。有的时候,又很粗俗。她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,肚子里却瞧不起别人。对于国家,她很信赖,也坚信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。美国和日本都要看看中国的脸色。
她认为是与父亲的婚姻是失败的。我却认为,失败的是她对婚姻所抱的幻想。
当年,她在造桥的时候,应该是人生里最风华正茂的时候。人是怎样一点一点经历这种变化,却毫不自知,很可怕的一件事。

南京好玩的地方都没有去,比如夫子庙。我是想买点雨花石带给小M玩的。也不知在哪里有得卖。后来想想有说法,雨花石是革命烈士的献血染红的。这个呢,有点尴尬。总觉得一些本来可以很单纯的东西,牵涉到这些国家、民族还有上辈子的事,就很复杂。
不停地在路上。汽车的声音,听到耳朵都累了。国内公司的人说合肥很近的,3个小时他们觉得很近。在我住的地方,无论朝哪个方向开车,3个小时都可以到海边了,就是国土尽头了。中国之大,真不是盖的。

合肥的希尔顿,前面冠上元一二字。因为那周围一大块地,都是元一先生买下来开发的。希尔顿在当地的职员教育做得一般。前台小姐不美,做事比较慢,有些乡土气。
我一直忘不掉的一位前台接待的小姐,是上海波特曼对过的锦昌文华,十几年前有个连女人看了都要发呆的美丽女子,当时的制服是翠绿的,衬着鲜明的妆,眼睛会说话。最美的脸,因为没有特征,反而描述不出来了。
合肥的希尔顿,让我想起上海的国际机场,刚刚从虹桥搬到浦东的时候,那些工作人员,据说是征地的交换条件,要解决就业问题。于是味道完全不对。
aki看人决不势利,但是比较挑剔。

希尔顿的房间当然十分地好,还有一个玻璃墙壁的大浴缸。浴缸很深很大。雪白。奢侈地放满水,泡进去,看到对面架子上有一只黄色的小鸭子,就是儿歌里唱的《Rubber duckey》。“Rubber duckey,你伴随我的童年…”轻扬的旋律,仿佛对于长大,有些懊悔。小鸭子看来是给客人玩的。小鸭子浮于水上,肚子下面有个哨子,捏捏会叫。玩了一会水,忽然很想家。
这个酒店,是想让客人感觉宾至如归。结果却让我想家。酒店的房间是无机质的,让我分外怀念某种人的气味、温暖。

在合肥的工作,安排得满满的,直到天黑还没上路,要回上海呢。6个小时的车程,骨头都给摇散了。他们都在睡觉,我与一个醒着的聊天。我说:想不想什么都不要了,就这样在外面流浪?他说:流浪不好,私奔倒使得。
日常的繁琐与辛劳,在旅途中可以少少地忘却,于是往往误以为,换了一个地方住,一切都会两样。其实只要活着,就定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负担。在国内想,出国了就什么都好了。在国外又想,回国或许轻松。其实活着就是奋斗。哪怕现状是一堆乱麻。

汽车轰隆隆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。天已黑。路无尽。
想起白天站在南京长江大桥上,看到桥下有几户人家,好像是自家盖的民房,周围是菜地。如果有那么一个人,看久了也不会生厌的,一起种地,会不会是简单而幸福的。
在江阴那一带,汽油没有了。于是留意着看路边有无加油站。司机是南京一路陪过来的,长而白皙的脸,有种军人气质。
中国石化到了夜里都关门了。因为没有市场竞争。
车内加油的警报响个不停。汽车无油,好比人没有了健康。我们都有些焦躁,还要安慰司机。他很不安。
我说看到关门了的加油站不要紧,我去喊门。在一处312国道边的加油站,我下去叫人,人睡了,起来,黑夜里看得出一脸不高兴,回说汽油是锁掉的,钥匙跟人回家了。然后就再不理我们,顾自继续进去睡。
我像孙悟空吃了蜘蛛洞的闭门羹,无计可施。

咬着牙说,走,我们去无锡!无锡是我的家所在,心里好像觉得,到了自家地盘,总有些办法。结果高速的出口是在梅村那一带的荒凉地方,我连家在哪个方向都指不出来。还好有个解放军叔叔在无锡新区值班,用无锡话去问-----此时我的眼神已经有点杀气了。所剩的油,算一下公里数,到不了市内了,只好再去312国道试试运气。
我们一起4个人都是强运的主。绝处逢生,终于闻到汽油加入油箱的气味,听到汩汩的声音。波折之后的得救,令我们感觉美好。
美好得他们说到了上海,要去喝一杯。或许再找个小姐什么的。啐了他们一口,说到上海都两点了,小姐都售完了。剩下的或许丑些,不过丑的可能比较清洁。
男人是很奇怪的生物。从前我有洁癖,对于买小姐的事情深恶痛绝,会把这个男人从此归于讨厌的一类。最近看得多了,只要不带入工作,这些就算作男人的娱乐之一项吧。

上海新开了很多酒店,借奥运会的光。
我们住在钦州路那里的海悦酒店。近田林-----我在上海的老住处。田林那里以前有家三黄鸡的店,十分好吃,皮上流油,肉鲜嫩,骨头里都是鲜红的骨髓。据说三黄鸡是用开水反复烫出来的。捞进捞出烫熟为止,不能滚滚地烧。酱油里加姜和小葱,就是上海的味道。
夜了,只有发廊里还亮着肮脏的灯光。他们抱着一腔热情却扑了个空,加上疲劳,于是一起去吃夜宵。我戏说:发廊如何?他们说:那是什么勾当?我说过程一样,档次不同而已。还有很多危险。比如仙人跳、报警、抢劫、病。

夜宵只有避风塘。这家好好的店,现在夜宵时间,变成了妓女和嫖客的店。我不知道为什么妓女一定要打扮得看上去就是那一行的。打扮高尚一点,不是可以卖个更好的价钱么。
我们吃夜宵、喝一点睡前酒。私下评论哪些小姐是事前的、哪些是事后的。还有一大帮K房下班的小姐,与各自的客人,在一桌喧哗。我点了一下人数,男女并不相等。

店员或许心里觉得伺候这些人很讨厌,态度极差。期间我拍了一次桌子。周围一愣,又继续他们的打情骂俏。
上海,已经这样道德败坏了吗。我看娼妓都可以写在脸上过街了。
以后不来了。哪怕远一点,去台圣园看看,会不会好些。

之后又在国内辗转多处,陪同另一批客人。那是另一家国内公司接待的。喝酒很不文明,以至于客人中有两位回国后躺了几天。
回家时,Tora欢喜地来门口接驾,摸摸它的头,觉得在家千日好,出门步步难。

4 comments:

Anonymous said...

男だけど、買春行為はどうでも受け入れられない。

aki said...

まだ恋できる年は買わないほうがいいと思う。
明日からまた中国へ行くよ。21日帰ってくる。またね^-^

Anonymous said...

搬轉建橋的日子是上山下鄉的年代嗎?

aki said...

我的父母亲没有上山下乡。他们搞过“串联”,就是坐火车不要钱,大学生走出校门去发动全国人民。
上山下乡的主要是大城市的青年,比如上海等地。宗旨是号召城市青年深入人民的生活。也就是“工农兵”最被推崇的时代。
大学生有“支援边疆”的光荣任务,但是不用每个人都去种地、做工。

我对文化大革命的年份和前后关系也不是很清楚,听父母说起而已。他们每每说起,总是很感慨的样子,而我们小孩子,听得有些糊涂。

这之前,他们在高中的时候,农村搞人民公社的体制。我有个阿姨说是:放开肚皮吃饭,想尽办法偷懒。
到后来粮食真的没有了,大家饿得要命。但是学生是优先保证的。当时高中还没普及,我的父母却都考上高中的,他们觉得,考上的最大好处,是吃饱了饭。以至于他们身体没有受到影响,至今都很健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