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M小時候,皮膚有過敏傾向,我們定期都要去皮膚科拿藥。現在長大後皮膚很好,連我都快忘記她小時候一度過敏到全身塗藥。
先是在嬰兒期,耳朵、臉部常常發紅、甚至滲出體液,後來醫生開處方,全身用3種不同强度的類固醇軟膏,並要始終保持皮膚表面乾爽。
於是我每天一早直接將嬰兒浴盆放在洗碗池上方,每天洗浴十來次,只要有體液,馬上洗净。然後用軟紗布吸乾。當時有前夫庇護,可以全職在家——本來也是剛剛剖腹產,日文叫“帝王切開”。至今有一條大疤痕。
中間有過一次危險是感染了葡萄球菌,全身有炎症反應,好幾天連續發燒,但經歷那次之後慢慢皮膚變結實了。直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過敏之煩惱。
如果您家有嬰兒皮膚瘙癢的問題,真的不要着急,按照醫生所説嚴格去做,一定會好的。也有一些兒童疾患,伴隨著長大慢慢便會痊愈。
今天忽然想起這段過往,是因爲想起常去的長良川河畔的皮膚科。這是一家其他縣的患者都會慕名而來的私人診所。
醫生是目測90嵗的老爺爺,醫院裏熙熙攘攘都是護士,相對於醫院面積,醫護人員實在太多了,以至於等待診斷的患者不得不擠在狹窄的走廊裏,坐在只放得下半個屁股的小板凳上,等待著被叫到名字。
小M在這裏印象比較深的治療是手指頭,小M曾有好幾年手指皮膚剝落,完全沒有指紋,必須分冬季和夏季凃不同的類固醇加保濕劑。那一款醫用保濕劑Hirudoid Cream 0.3%多年後成了網上愛美女士用來塗臉的神藥,引發了濫用醫療保險來美容的議題。
還有一次是小孩人人會得的脚底疣,主要是夏季游泳傳染,屬於病毒類皮膚疾患,需要分好幾次用液氮燒。
醫師老得顫顫巍巍。護士全是女性,高的、矮的、瘦的、大胸脯的各種各樣不停穿梭在簾子隔開、有床位的診療單間,有時直接在隱密空間用液氮或做小手術,外面靠牆還有一些照射光綫治療青春痘的儀器,青春換發的體育少年在治療粉刺。
有一名體格魁梧的女護士專門輔佐老醫師開藥,堪稱粗大的左臂右膀。
每次患者講完症狀,她會這樣説:“先生,開這個藥吧?兩隻。再加口服,每天1袋,14袋。可以了。”日本很多處方藥是粉末狀,藥局自己配。
老先生就按她所説,寫下誰也看不懂的藥方,當時還不用電腦。這張寶貝紙很值錢,處方藥必須由醫師開。
跟患者交待各種注意事項也是她,塗藥很有講究,有的孩子全身根據不同程度要分別凃好幾種,但都有必要照做。
老先生此時坐在椅子上,太多皺紋的臉掩蓋了他的表情,且戴著眼睛,看不清目光,可以説就像一個擺設。但説也奇怪,必須醫師執行的手術輪到老先生上場時,他的手忽然就不抖了。比如切割患部、或用液氮燒局部時精準無比。
當時坊間有人戲稱:那位老先生是護士的傀儡,真正治療病人的只是那位中氣十足的護士。但老先生有醫師執照,護士不得不將靈魂依附於他。傳説中的名醫其實是一個殼。
往事回想起來,讓我總是覺得現在最好。唯一不滿意便是自己有一些贅肉無論如何減不掉。明天上午要去練拳了,拳館的野野村老師是我最近蠻欣賞的一個人。
有時我會在腦子裏幻想,和這種類型有無可能戀愛?我覺得其實也沒有問題,生活可以很單純,他開一間酒吧,屬於街坊喝酒唱k的那種,白天無事便來拳館兼職,周末有時去做大排檔賣食物,抽烟、喝酒、嗓子啞。樣子黑不溜秋,但爲人極好,每次都會主動叫我練,因爲我不像其他女學員那樣隨意喊老師陪練。
我心裏非常不好意思麻煩別人,而且自己拳擊水平又那麽差。
人生皆有可能。和你身邊的人,或許只需要一點催化劑。
但我現在會多一點思考,畢竟懂得有時候不該開始的就不應該開始。
我的初戀男友曾説我當年是所向披靡。真要是那樣我還會單身半輩子嗎?所以我想糾正他,其實我就是有很多情感和念想,需要一個傾注的地方而已,比如這樣寫出來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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