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June 19, 2006

彼岸花〈五〉

事务所苍白的灯光,明明是个晴朗天气,偏偏要开灯。觉得入目处,有些惨淡。 一上午,来了几趟客人,端了几次茶,一直都不能专心完成手上的制图。 中午,想要打电话给广司,但是隔了一个周末,平添了些生分似的,让她不想自己先开口。等一下再说吧。 结果他也没有电话来。于是更加有些莫名的生气。正因为这样,又开始为他担心。不会是病了吧,或者撞了车。 每次这样猜测,都会觉得隐隐的心酸。有什么事,都是联系他的家里。那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。我什么都不是。我都是最后才知道。 很多妻子说,他不好的时候在家。好了,健康了,都去给别人。 是的,她拿了他灿烂的一瞬,他的激情,他的温柔,他最甜蜜的话,都给了她。常常一起躺着,他说:我给了你最好最多。 她在心里说:但不是全部。------却不出声,只是好象要让他把心都用掉,回去只是一个形状,躯壳。 对于她的妻子,有种妒嫉,却也有些同性相怜。因为爱着同一个男人。 爱情里面,爱得多的一方,总是败者。因为情不自禁。先说那一句,最后又舍不得不多说一句。内心暴露无遗,总是吃亏。 有好几遍,几乎要拨那个号码,想想还是忍住了。 捱到午休结束,总算可以断念。下午专心做事,时间飞快。 同事的由美子,最近胖了。裙子的腰身,像是箍在腰上,隐隐地看得出一节一节的小肚子。好象前不久还被称作“新婚”的,仔细一想,已经有两三载。 不生孩子,所以她也就照样上着班。和一班未婚女士,却有一道看不见的分界线了。就像《红楼梦》里的香菱,和一班女孩子们,也是有着代沟的。未婚,已婚,往往是女人交友的一个标准。 “由美子,你不可以再胖了。以前你多漂亮的。”常常她们会说。 男同事已经对她不当女人看。结了婚,没有了可能,也就视而不见了。男人就是这样现实。 “香里,其实最近很烦恼呢。”由美子说。 “明天一起吃饭吧。不带弁当,我们去吃荞麦面,好不好?晚上不好挽留你,你先生会饿肚子的。”香里揶揄道。 “其实也没什么。嗯,那就明天吧。难得不做弁当。哎,真轻松。”由美子笑笑。香里是很好的谈心对象,她不会出去乱说。有她的意见,但不会强求你照她说的做。而且,她总觉得,香里不象一般的独身女子,她有独特的理解能力。 这一想,她忽然记起,香里好久没有跟自己说过她自己了。 女人,结了婚,埋头于自己的家庭,忽然一看,发现身边的朋友,都隔得远了。原因其实是在自己。 适当的时候,生了孩子的话,从此,就新交许多妈妈朋友。话题也就变成预防接种、好医院、学校、私塾、丈夫的可恶、婆婆的多事、经济上的入不敷出了。 下班的时候,香里收到广司的电话,约她7点去常去的店。 香里不想太为他一喜一忧,但还是禁不住有些开心------他先打了电话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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